闭合回路，开放过程 

特瑞可·哈波亚

2017.06.03 – 2017.09.03 （周三-周日）

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

上海市普陀区莫干山路50号18号楼

门票：20元 （每周三免费）

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CAC）将于2017年6月3日至9月3日期间呈现芬兰艺术家特瑞可·哈波亚（Terike Haapoja）的个展“闭合回路，开放过程”（Closed Circuit – Open Duration）。该大型装置展览包含多部可重组、叠映的作品，以土壤、植物、灯光、声音、录像以及各类自然科学媒介——如碳氧感应器等为材料，探索人与自然间的各种关系。这些作品共同打造出一座充满惊异之感的花园，有机体、数码、电子、人类与非人类在此交织重叠，而穿越于不同空间与风景中的观者成为了这座花园的居民。死亡、交流、存在于我们内部与外部的他者，成为了展览的主题。 更多信息

 

For an Umwelt of the New Common

为了新常规的环境域

文/张尕

译/谢梦如

 

“对环境的关注，始于环境不再存在的那一刻。”

布鲁诺·拉图尔

从根本上说，环境的消失即“环境域”（Umwelt）的终结。此处的“环境域”正是雅各布·冯·尤克斯奎尔（Jakob von Uexküll）在对构成生命环境的有机体与无机体之间相互依存关系的研究中所阐释的概念：一只蜱虫与丁酸之间的亲属关系；一只倔强的寻觅归途的帽贝；一盏对人类和家蝇具有同等诱惑力的吊灯；落在橡树树冠上的雨滴。这一切都标志着一个属于其自身的“环境域”，正如同一个斯洛特戴克（Sloterdijkian）所言的“气泡（bubble）”，其中界定了一个独立的自我以及一个扩展为聚合网络的德勒兹块茎（rhizome）。它们创造的意义，不亚于人类创造的意义。

包括特瑞可·哈波亚（Terike Haapoja）在内的新一类艺术家们，决意要复活那个已死亡的环境，或者说那个已死亡的“环境域”。但对哈波亚而言，救赎并非来自于自然的重建，因为自然不过是辩证的臆造，这种二分法编造出一系列幻想中的对立物：主体与客体、生命与死亡、灵魂与物质、脊椎动物与软体动物、本体与现象。每一组对立物中，总有一方以法理性优势凌驾于另一方之上。哈波亚的作品正是要破坏这种现代主义逻辑，将“环境域”还原为一种萨满式的异端，一种对激进生命思想的重申，值得所有、分享所有、合乎所有，无论是蜱虫或帽贝、人类或苍蝇、雨滴或橡树。哈波亚对生命世界的凝视，并非以一种万物有灵论的前现代主义的深情，而是正视和接受那个危机时刻的到来：环境不再存在，消失与灭绝的恐慌逐渐穿透人类纪（Anthropocene）的重重雾霾，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

面对这即将到来的危险，象征主义没有存留的余地。哈波亚不代表，只是呈现；她不象征，只是揭示：在《风景解剖（Anatomy of Landscape）》中，真实的土壤和植物取代了优美的风景；另一旁，一个红外线摄像头曝光了一个动物《社区（Community）》的死亡。如果只有由观者呼出的二氧化碳所触发的树木光合作用才能让这场《对话（Dialogue）》被听见，那么《吸入-呼出（ Inhale-Exhale）》则揭露了枯叶激活土壤的另一种互惠关系。《演替（Succession）》呈现了细菌所培育的艺术家肖像。最后，墙上的《写作（Writing）》是一记死亡符号，一只苍蝇的缓慢衰亡，却在玛格丽特·杜拉斯（Marguerite Duras）看来与荒谬一样崇高。“闭合回路，开放过程（Closed Circuit, Open Duration）”是一个共生的集合体，哈波亚以此大声宣告她的后人类主义宣言。

如果说人本主义是现代性的产物，那么，我们将永不现代。事实上，我们从未现代过。环境的复活需要非现代的开放过程以及“宪法（constitution）”的重构，宇宙中的各类物种、各量级的物体在其中混合协作，以建立一种新的治理。比拉图尔所谓“物的议会（Parliament of Things）”更进一步的，是一个不再需要议会代表的“集会”，在这种新的治理之下，苍蝇、蜱虫、橡树、人类与岩石都在喃喃呼吁各自的诉求，这种新的治理挑战了基于民主与选举、统治与革命的旧政治制度，而选择了物种共栖、多样性保护、人类与非人类责任共享，以达到一种基于协商与改革的宇宙政治秩序的全新分类学，以及一个基于新常规的“环境域”。